不藥而癒

 

概要:

 

  隨著時間的流逝,克拉克慢慢習慣布魯斯已經不在了的事實。

 

預警:

 

  非主要角色死亡。

 

譯者的話:

  

  授權翻譯自idreamtofreality的The Pain Eases

 

  無beta,翻譯若有誤歡迎指出!同步發在ao3上。

 

 

 

 

 

正文:

 

  沒有了他,他不知道該怎麼生活。

 

  在剛開始的幾星期裡,他連移動都有困難。其中一個綠光戰警用戒指的力量將他帶回了總部,但他仍然什麼事都做不了。他無法停止聆聽,希望會有奇蹟發生,他能再次聽到布魯斯的心跳聲,他就能找回他。他甚至不在乎是否去法國了,他不在乎度假、英雄,或任何事情。(*1)他只想要布魯斯回來,他只想再一次擁抱他。

 

  第三個星期,黛安娜來到他身邊坐下。很長一段時間裡,她都沒有說話。後來,十分鐘過後:「他不會希望你這麼對自己。」

 

  「他去哪了?」

 

  「離開。他已經不在這裡了,克拉克。他走了。」

 

  「他不會就這樣離開我,他去哪了?」

 

  她猶豫了一會,「他做了一臺機器,那會把所有入侵者帶到一個不同的次元。因為他當時很靠近它,所以他也被帶走了。」

 

  「所以他可能還活著。」

 

  她搖了搖頭,表情真摯。「克拉克,不,不可能。他告訴我那臺機器會撕裂他——即使沒有,他也不會希望我們再次打開傳送門,冒風險讓那些入侵者再次回到地球。此外,」她伸手握住克拉克的手,「他不希望你去找他。他知道這會造成失去,他希望你向前走。」(*2)

 

  他猛地將手抽開,「你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

 

  「他告訴我的。我們在會議過後討論他的計畫,他不想讓其他人擔心。」

 

  「為什麼他不告訴我?」

 

  黛安娜站了起來,她通常是強大又自信的,但隨著克拉克說的每一個字,她似乎一點一點的被擊落。「克拉克,假如你知道了,那你會怎麼做?」

 

  他眨了眨眼,「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你會要求替代他,甚至你能滿足他的標準學會組裝那臺機器,而消失的人會變成你,布魯斯就成了那個被留下的人。」(*3)

 

  「那樣更好。」

 

  她的目光變得凝重,克拉克從未看過她如此生氣的模樣。「是嗎?你真的覺得布魯斯能夠再次承受失去他人嗎?他已經失去了那麼多,克拉克,而你希望他再次失去,只因為你不想過沒有他的人生?」

 

  「所以呢?」他憤怒地回道,「你現在要說我的悲傷是因為我自私?」

 

  「不!你可以盡情悲傷!」黛安娜伸出一隻手指向那俯瞰著地球的窗戶,從遠方看是如此的平靜,如此空虛無謂。(*4)「但你本應保護他們,而不是因為失去了布魯斯而忽視他們!你知道他們失去了蝙蝠俠!他們比從前更需要你!那些男孩們需要你!」

 

  這是第一次,克拉克想起那些被布魯斯拋下的家人——迪克、傑森、提姆、達米安和芭芭拉。他的胃翻騰著。

 

  「去見他們,」黛安娜說,她的聲音又柔和下來,她伸手碰了碰克拉克的臉頰。「和他們待在一起幾天,一起悲傷,然後回去保護地球,去報導你的城市的人們應知的真相。如果你希望布魯斯永傳於世,那就寫下他的故事。告訴人們他對世界有多麼重要,告訴人們他對來說多麼重要。」(*5)

 

-

 

  他回到地球,回到高譚市。阿福比以往更慢的速度開了門,在他張開雙臂擁抱他之前,他盯著克拉克看了好長一段時間,而滿是淚水的克拉克虛弱地將自己埋進那個懷抱。片刻之後,他才感覺到更多手臂環繞著他們,被布魯斯留下的人們將他徹底包圍。(*6)

 

  在那之後,阿福為他們泡了茶。克拉克坐在他平時的位置,達米安蜷縮在他和迪克的身上。提姆正來回踱步試圖將地毯踏出一個洞,傑森雙臂交叉站在門邊。沒有人敢坐在布魯斯慣坐的位置上,甚至連看都不敢看。

 

  「你們知道嗎?」克拉克小心翼翼地喝著茶。它索然無味,他不知道是因為阿福還是因為悲傷導致一切空白乏味。「我是說,他的計畫。你們知道嗎?」

 

  「當然。」傑森回道。從外表看起來,他是最不受打擊的,但克拉克從他的心跳聲明白,他的內心像是被撕裂般疼痛。(*7)「他告訴了我們計畫,以免我們在他消失之後失去理智或是衝動行事。過去不曾,但……」他摩挲著他臀上的槍托。

 

  「你們知道他是否計劃過回來?」

 

  「他總是有辦法回來。」迪克聽起來疲憊不堪。他可能在他清醒時都在安慰他的兄弟們(假如他自從布魯斯……離開後就沒睡過),特別是達米安,他不時地撫摸他的頭髮。「也許難以置信,但他總有針對每個意外事件的計畫。」

 

  「所以他有可能還活著。」

 

  四個男孩全都轉頭看向他。

 

  「他以前死過,」提姆說,「而且回來了,但這次……」他搖搖頭,「我研究過那臺機器,克拉克,那會撕裂他。即使沒有,而我十分肯定它確實如此,他也會被困在另一個次元裡,而他不會希望我們去救他。」

 

  「我能打敗那些入侵者,」達米安忿忿地說,「那對我而言不成問題。」

 

  「你當然可以。」迪克順著他的頭髮,「但那不是他所希望的,他希望你能繼續當羅賓——在這,在這個地球。」

 

  達米安將手臂交叉,然後把臉埋進迪克的胸膛。

 

  「黛安娜——呃,神力女超人也這麼說,」克拉克說,「他死了,或者被困在另一個次元,然後不希望我們去救他。」

 

  「我們知道黛安娜是誰,」傑森說,他手上把玩著一把小刀。克拉克看著它——它看起來有點綠,上面不會有氪石吧?

 

  「儘管如此,你能複製那個機器嗎?」他看著提姆問道。「你有辦法做出另一臺,可以將我們傳送到相同次元的機器嗎?如果我找到那臺機器——

 

  提姆打斷了他:「我可以,但我不會去做。」

 

  「什麼?為什麼?」

 

  他停下踱步,然後給了克拉克一個他認為青少年不應該有的眼神。「他不會希望我去做。而且策略上而言,這是沒有意義的。如果他還活著,你真的認為他會希望我們為了他而冒險將入侵者帶回地球嗎?」

 

  克拉克憤怒道:「我已經聽過這個理論了。」

 

  「那你為什麼還要問?」傑森更加靠近他了,順便一提,克拉克的額頭因此開始冒汗,那把刀子絕對有參氪石在裡頭。「聽著,」傑森說,「如果他還活著,而且有辦法離開並不會讓大家陷入危險的話,布魯斯會找到的。我們都知道他是一個頑固的混蛋。」

 

  「我們都如此希望,傑森少爺。」阿福糾正道,一邊重新添滿他們的茶。他轉過身給了克拉克一個父親般的表情,「不要浪費時間去想該怎麼救他,你我都知道若你們沒有有效的利用時間去做該做的事,布魯斯老爺會有多失望。現在是誰在守衛高譚?」

 

  「芭芭拉」,提姆說。

 

  「是嗎,提姆少爺?」

 

  提姆聳了聳肩。

 

  「事實上,她還在蝙蝠洞裡,也許你們應該有人去看看她。」

 

  提姆奔跑著離開,傑森在他身後揚起眉毛:「你知道,我認為就連罪犯都在哀悼。真的沒有什麼事件可以被阻止,阿福。」

 

  阿福的手顫抖著將茶壺放回托盤,但他若無其事地將手套撫平。「一定會發生些什麼的,傑森少爺。」

 

  傑森打量了老人好一陣子,然後點點頭,伸手去拿他的頭盔。「好吧,我會去檢查一下,迪克,一起去找些麻煩?」

 

  「如果達米安想去的話。」

 

  「我去。」

 

  男孩們一起離開了,克拉克看著他們,感覺胃裡有什麼沉甸甸的。

 

  「他們怎麼做到的?」他問阿福,「布魯斯是他們的父親,他們怎麼能在失去他之後,繼續向前?」

 

  「克拉克老爺,」自克拉克認識他以來第一次,阿福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那是布魯斯常坐的位置旁邊。他用一個心碎的表情撫摸著一個空的坐墊。「我們都很愛他,他是他們的父親,而他是我的……兒子。我們中的任何一個都沒有辦法在失去他之後繼續向前,但他教會我們要堅強。每一天他起床後,提醒我們何為堅強。是時候該明白這一點了,克拉克老爺。堅強並不是指你該忘記你失去的人,甚或是找到新的方法懷念他們。堅強是指你每天仍然舉起拳頭去戰鬥,因為那是這個世界需要且你能給予的。屈服從來不是一個選擇,不是對敵人,更不是對悲傷或是絕望。我們必須學會如何在失去他以後生活,就算他帶給我們的空洞永遠無法填補,那也不代表我們應該停止堅強,如同他仍與我們同在時一樣。」

 

  克拉克不想要堅強,他已經堅強了一輩子了。

 

  他默默站起身,阿福仍然將手放在那個空座墊上沒有動,淚水順著他的臉上的皺紋流下。

 

  他飄浮起來,一言不發地飛走了。

 

-

 

  第一年,他試圖找回以往的生活。他回到大都會,他向至少十五個人解釋他之所以離開那麼久,是因為在那次的外星入侵後需要參加一個突然的葬禮。他編了幾個故事來圓,而大家毫無異議地接受了。

 

  他一個月只去一次莊園,而那只是為了確保每個人依然安好。有時他想著要去問問他們是否需要幫忙,然後他又想起他們每個人的富有程度是他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尤其是在布魯斯不在了以後),所以他又打消了念頭。有幾次,迪克問克拉克要不要挑一間房間住下來,這樣他就不用租房子了。但不管怎樣,他總是能在房子的各個角落看見布魯斯的影子。唯一能讓他離開大都會的理由,是他能和布魯斯一起生活。

 

  他機械地過著一成不變的生活,他在工作中不再刻意維持偽裝,路易絲只好更加努力地為他掩護行蹤。自超人出現以來,犯罪率第一次上升了,但他奮鬥將它降回歷史新低。

 

-

 

  第二年,他開始遺忘布魯斯真摯的笑容是什麼樣的、忘記他是如何大笑。他看了他能找到所有有關布魯斯韋恩的影片,但那大多都是「紀念」影片,悼念一個不幸在入侵災難中喪生的人,除此之外的都是謊言。布魯斯為取悅媒體而笑,布魯斯為安撫別人而微笑。不,布魯斯只會在克拉克身邊或是他家人周圍真心實意地笑,或是當他心情好時,會和聯盟一起微笑。

 

  他哭著跑到了莊園,芭芭拉用一個悲傷的微笑迎接他。每個人都擠在影院裡的沙發上看家庭紀錄片,直到克拉克睡著之後大家悄聲離開去巡邏。

 

  他唯一能清楚記得的是他的心跳,強壯、穩定、真率。即使他在說謊,它仍不可思議地保持一致。它是唯一能夠安撫克拉克的存在。當他閉上雙眼,他想像著它仍存在世界上的某處,等待著克拉克再次發現它。

 

-

 

  第三年,他終於不再哭到睡著了,也不再麻木不仁。他向路易絲道歉,並開始努力掩護自己秘密身份的蹤跡。

 

-

 

  第四年,他升職了。獎章在他手裡沒有實感,他希望有個人能讓他回家分享,他希望能有個人能跟他一起開酒慶祝。

 

-

 

  第五年,他終於去了法國,他獨自一人搭飛機去旅行。韋恩們向他提供了專機,但克拉克拒絕了。他不知道怎樣比較糟糕,是飛機裡有著布魯斯的味道還是沒有。不管怎樣,他已經至少六個月沒有去莊園了,他也不必去想房子裡是否還有布魯斯的氣息。

 

  他到法國後,去橋上鎖了一把鎖,他寫上“K&B”,就這樣。它淹沒在上百個鎖裡,然後他手插進口袋走了。

 

-

 

  第六年,有人找到了那臺機器。他們認為就是它帶走了入侵者,並將他們封印在另一個世界。當晚,它神秘地消失了。克拉克將它放在自己的公寓裡,等待著奇蹟發生。

 

  然而無事發生。

 

-

 

  第七年,克拉克又一次升職了。他對著相機微笑,克拉克肯特變得越來越有知名度。這不應該發生,他感覺有哪裡不對。

 

-

 

  第八年,他做了一次春季大掃除,他找到了來自布魯斯——嗯,蝙蝠俠的紙條。它很簡略,上面只寫了:「有人在看著,用暗號跟我聯絡。」(*8)

 

  克拉克描摹著那字跡。

 

  這紙條是他們調查某個秘密組織時留下的。那時他們彼此並不熟悉,克拉克有點怕蝙蝠俠,而蝙蝠俠不信任他。他們原本應該需要幾年時間去劃分他們之間的分歧,但僅僅一年之後他們就開始約會了。

 

  他又摸了摸上面的字跡,他想像若他收到這字跡寫下的情書會是什麼感覺。他會想保留它們,他想他們會有經年累月的情書,那他何必保存它們?他隨時都能去見布魯斯,沒有什麼能阻礙他們,從來沒有。

 

  然而現在,他就只剩這麼一張小紙條了,上面的字跡因克拉克落下的淚水而模糊。

 

  他將布魯斯的紙條裝進一個原本裱著他證書的相框。他把它放在床頭邊,每天晚上看著它睡覺,想像著那些文字是如何被寫下。(*9)

 

-

 

  第九年,換成韋恩一家來找他了。他們全都穿著制服,甚至是芭芭拉,她被傑森扛在肩上。

 

  「嘿,克拉克。」傑森說,他都這麼大了,他現在已經二十幾歲了。克拉克幾乎認不出他和達米安,他黝黑瘦高的身影隱沒在克拉克房間的陰影裡,面無表情地沉默著。「一起去夜巡怎麼樣?我們六個一起。」

 

  「我很累了,」克拉克說,「而且我不夜巡。」

 

  「哼,」芭芭拉啐了一聲。「你以為晚上就沒有犯罪了嗎?第九起搶劫正要發生,我們走吧!」

 

  「你們自己去吧。」

 

  「我們不知道在哪,」迪克說。他沒有戴面具,不,他穿著一件灰色T恤。克拉克聽說他現在是一個臥底,他在這裡做什麼?「而且傑森真的已經累到不能扛著芭布絲(Babs)到處走了,你說呢?我們會負責工作,你只需要帶著芭布絲在附近晃晃,然後呼吸點新鮮空氣。」

 

  克拉克抹了抹臉,「你們到底為什麼全都在這?」

 

  「好吧,是這樣子的,超人已經有一陣子沒出現了,我們都很擔心。」

 

  「沒什麼東西能殺死我。」

 

  「我能殺了你。」傑森指出,克拉克看了他一眼。

 

  「那你怎麼不試試看?」

 

  「嗯,我現在沒有心情殺人。」

 

  沒有人給他一個「這很詭異」的表情。克拉克真的很久沒見過他們了,是嗎?

 

  「已經四年了。」提姆說。他的臉瘦了一點,頭髮變短了,但他大致上看起來還是一樣。「我是說,自從你上次見過我們之後。就讓我們相處一段時間吧。」

 

  達米安今晚第一次開口說話:「父親會希望這樣的。」

 

  克拉克深吸一口氣,「好吧,只有這個晚上。我正在考慮不再當英雄。」(*10)

 

  沒有人對此有回應,很好。他們只是點點頭然後退出房間。克拉克換上超人的制服,從窗戶飛了出去。他從傑森肩上接過芭芭拉,然後和其他人一起在城市裡巡邏。解決搶劫並沒花多少時間,尤其是他們有四個受蝙蝠俠訓練的人對一個小偷。

 

  「高譚怎麼樣?」克拉克問。

 

  「高譚?」迪克回道,「高譚很好,有史以來最低的犯罪率,大概是因為有四個兇殘的羅賓等著收拾那些罪犯。蝙蝠俠是一回事,而失去了蝙蝠俠的羅賓呢?那才是真的令人恐懼的事。」

 

  那讓克拉克覺得胃在翻湧。他將芭芭拉安置回傑森的肩膀,然後飛回他的公寓。他沒有蜷縮在毯子裡,而是躲進了廁所,他乾嘔著,卻什麼也沒吐出來。

 

-

 

  第十年,他又去了法國一趟。他在橋上找到了那個鎖,看著它哭了好幾個小時,然後他就飛回家了。他沒有費心去買機票,如果有誰想知道超人究竟為什麼跑去法國,就讓他們去猜吧。

 

-

 

  接下來的十年也差不多是這樣,日復一日,他的生活再次歸於平常。(*11)第十九年,他終於可以再次自然地綻放微笑——真正的笑容。而第二十年,他終於想起如何放聲大笑。

 

  他笑是因為他找到了一張他和布魯斯的合照——或者說,男孩們故意落下的。他笑是因為路易絲邀請他一起去看了部喜劇片。他幾乎可以在沒有布魯斯的陪伴下感到快樂了。幾乎。

 

-

 

  第二十五年,他終於退休了。他回到他父母的農場,並繼承了它。他養了更多的動物、種了更多的穀物。他又是一個純樸的農場男孩了。這裡對布魯斯的孩子們來說太遠了不容易來拜訪,但對他們而言,這當然不是錢不能解決的問題。那一年他們舉行了阿福的葬禮,所有人都住到克拉克家裡,而他為他們準備鬆餅作早餐。他們說他們現在的生活很好,但他們同時也一直在失去。克拉克知道假裝幸福有多麼容易。

 

  「真意外他堅持了這麼久。」達米安說,他一如既往的低沉嗓音讓克拉克有點驚訝。

 

  「別說那種話。」迪克說,他臉上已經有了皺紋,他的生活無可避免地帶給他的損害。

 

  「實話。他不應該堅持這麼久——尤其是在父親去世了那麼久之後。」痛苦在克拉克體內肆虐,但沒有那麼強烈了,他幾乎可以忽視它。

 

  「他是為了我們而活著,」芭芭拉說,「他認為我們現在的生活足夠幸福了,所以他終於可以離開了。」

 

  「一樣。」達米安咬了一大口鬆餅,一邊嚼一邊說:「他老得不行了。」他伸手去擼那隻坐在他腳邊的狗狗。

 

  沒有人對達米安說的話有意見,他們分別以自己的方式哀悼著,達米安用憤怒掩飾,傑森甚至沒有下樓。他們各自有不同的方法去應對。

 

  「老頭,你有什麼計畫嗎?」提姆問,用叉子往克拉克的方向揮了揮。「打算經營農場一輩子?」

 

  克拉克拉開窗簾,讓陽光灑進餐廳。「那就是我的計畫。」

 

  「如果爸爸還在,你也會選擇這樣嗎?」

 

  他沉默了一會兒,他並不喜歡談論有關布魯斯的一切,但若是其中一個孩子(嗯,他們不再是孩子了)提起,他會回答。「是的」,他最終回道,「我想是的,若布魯斯同意的話。我們只聊過幾次有關退休的話題,我想他在決定之前會先和你們討論。」

 

  「對我們來說沒差,」達米安說,「反正我仍然會繼承公司,顯然。」

 

  「胡扯。」敵克嘲笑道,「你當時才幾歲來著,十歲?」

 

  「怎樣,我現在做得很好啊!」

 

  「是啊,在你上大學之後。」

 

  他們都不再是英雄了,至少不是現役的,或是戴著面具的。他們仍是英雄——他們仍然為了他們的城市貢獻著——但他們不再是羅賓了,而芭芭拉也不再是神諭,就像克拉克也不再是超人了。有人繼承了那些名號,並繼續締造傳奇,他們全都適應良好。

 

  「而在大學畢業之後,」提姆補充,「你仍需要我們的幫助。」

 

  「沒有你們我自己也可以做得很好!」

 

  「啊,放狗屁。」傑森終於下樓了,看起來精疲力竭。他頭上的白髮不再只是一小撮,它們相伴著長得更多了。這對克拉克來說很奇怪,看著一個你認識他大半生都是一個青少年的人。(*12)「如果我知道你會問我那麼多有關企業管理的意見,我寧願再去死一次。」

 

  克拉克給了他們更多的鬆餅。

 

-

 

  第三十年,他獨自坐在他的前廊。他已經老了,雖然沒老多少。一定是因為他的氪星基因或是什麼,他衰老得太慢了。他還得過多久沒有布魯斯的人生?他還得堅持多久,努力多久?

 

-

 

  第三十五年,他正在做香甜的下午茶,就像他記憶中父母曾做得那樣。烤箱裡的蘋果派正完美地烤得金黃酥脆,這時傳來了敲門聲,他喊道稍等一下,讓他將派從烤箱裡拿出來。

 

  來到門口,他準備給男孩們一個大大的微笑,他開了門。

 

  一位上了年紀的男人對他微笑,看起來疲憊但是優雅。

 

  「能給我一塊派嗎?」

 

  他緩緩地描繪著眼前的男人,他的眼睛、他的手、他的姿態,他穩定平緩的心跳聲,他的笑容

 

  克拉克顫抖道:「布魯斯?」

 

-

 

  在那之後的幾個月裡,布魯斯告訴了他一切。他原以為他死了,但他和其他入侵者被傳送走了。他在那個世界生活了很久,每天為生存而奮戰著,為了安全而躲在狹窄的洞穴裡睡覺。十年之後,他終於找到打敗他們的方法,而他做到了,他擊敗了所有外星人。他擊敗了他們,然後重建了一臺機器帶自己回家。

 

  「我的孩子們都多大了?」他問著,眼神既熱切又悲傷。

 

  「他們長大了,」克拉克說,將手放在布魯斯的手上。「他們都長大了,都很快樂。你沒有和他們聯絡嗎?」

 

  「我第一個想見的人是你。」

 

-

 

  之後的幾分鐘,布魯斯打給了他所有的孩子們,他們只花了幾個小時就全到了。他們全都又哭又笑的——布魯斯哭得比他們所有人都慘。他把達米安抱在胸前——一個成熟的男人,但布魯斯仍強壯得足以一手抱著他。他啜泣地說著他都長這麼大了,變得多麼英俊和成熟。「你現在在管理公司了嗎?克拉克說你做得很好!」

 

  他流著淚聽迪克說他長了幾歲以及他是多麼地成功,他的家庭有多幸福。接著他緊緊擁抱傑森,直到那個男人無法呼吸,然後哭了半個多小時,為傑森高興他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平靜。之後他緊抓著提姆,大喊道:「你長大了!看看你!我敢說雷肖古看見你都只能匍匐在你腳下!」(*13)提姆鬧了個大紅臉,所有男孩取笑道:「這就是你之所以被稱為紅羅賓的原因,德雷克!」而他一直抱著芭芭拉直到眼淚都流乾了,他啞著聲音說他有多愛她。

 

  之後,他們雖然沒有跟克拉克一起住,但他們更頻繁地來拜訪了。

 

-

 

  布魯斯不介意保持死亡,他不想另外發聲明。他聯絡了聯盟,但成員們都認為在他的所作所為之後,他理應退休。他和克拉克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布魯斯在頭幾個夜晚會做惡夢,但當他再次習慣了克拉克的擁抱,而克拉克再次習慣擁抱他,他們都沒事了。他們很幸福。

 

  他們生死與共,而這正是克拉克渴望的。

 

END

 

 

 

 

 

註釋/原文:

 

1:He cant stop listening, hoping that, by some miracle, hell hear Bruces heart again and then theyll be together. He doesnt even care about France anymore. He doesnt care about traveling, or about being a hero, or anything else. 

 

2:He didnt want you to go looking for him. He knew it was a lost cause. He wanted you to move on. 

 

3:You would have offered yourself up for it and even if you had figured out how to assemble the machine to his satisfaction, it would have been you who disappeared. And Bruce would be left alone.

 

4:Diana throws an arm toward the window that overlooks the planet, so seemingly peaceful from far away, so empty of what really matters. 

 

5:Go back to reporting the truth for your citys people. If you want Bruce to be remembered, write about him. Tell the people how important he was to the world. Tell the people how important he was to you .

 

6:Only moments later does he feel more arms envelop around them and Bruces legacy has him completely surrounded. 

 

7:On the outside, hes the least affected, but Clark knows from the way his heart stutters that hes tearing himself up inside. 

 

8: People watching. Meet me @ signal. 

 

9: It went by the bed and he stared at it each night until he fell asleep, trying to imagine the words that wrote them.

 

10:Im thinking about hanging up the cape.

 

11:He goes through the motions. His life is finally back together.

 

12: The white in his hair is now accompanied with white in other parts of his head, which is a strange concept for someone who had been a teenager in Clarks eyes for so long.

 

13: I bet Ras al Ghul himself cowered at your feet by the time you were d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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