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概要：
父親曾死過一次，達米安一直這樣告訴自己。
譯者的話：
授權翻譯自cattyk8的Save Me from the Dark
詳細預警請見第一章。
第四章：達米安
父親曾死過一次。
達米安一直這樣告訴自己。在蝙蝠俠與達克賽德一戰後，全家人都以為他戰死了。那時達米安才剛和他們一起生活幾個月，當時的疼痛很鮮明，他的身體傳來陣陣痛楚，如同有什麼器官被掏空一樣。
表面上，這次似乎與上次大同小異。
但隱藏在底下的是一鍋晦暗滾燙的毒藥，從他的胸口翻湧至四肢百骸。
過去，他還能為他的父親戰勝了不曾被英雄擊退過的敵人、並拯救了世界，而感到一絲安慰。
而今，那個奪走了父親性命的外星人免於懲罰，反成了令人同情的人。而今，他的父親死於本應是盟友的謀殺，正義聯盟卻對如此明顯的背叛視若無睹。
過去，他的家人雖深陷悲傷，但仍團結一致，為了傳承父親不朽的傳奇而奮鬥。
而今，有的人選擇了原諒，有的人則苦於無法復仇，他們全都茫然無措。為什麼父親要在他們有能力幫助他的情況下，將他們送走？為什麼父親認為他得承擔起所有方案的後果，甚至拒絕了任何聯盟的幫助？
過去，格雷森曾是達米安的重心，是達米安迷失時的指引；是當他獻身於父親的事業，徬徨無助時的支撐；是當他悲傷挫敗時，給他安撫的存在。
而今，格雷森在父親去世之後，就鮮少離開他在莊園裡的房間。在這些日子，他只見過他的兄長離開他的房間三次。
第一次，達米安看見他將那些曾是那個外星人的海報的碎片，丟進父親書房裡的壁爐；第二次，他去了蝙蝠洞，穿上他的制服，並通知了正義聯盟，他父親的謀殺者不被允許出席市裡堅持要為蝙蝠俠舉辦的公開追悼會；第三次則是現在，他們身穿屬於他們家族事業的制服，準備出席市裡在即將改名為騎士公園裡，所舉辦的蝙蝠俠雕像揭幕會。
這是高譚市為了紀念父親的奉獻所辦的，縱使整座城市不會明白父親究竟付出了多少。那是父親的堅持，無論布魯斯韋恩做了什麼，都將隱匿在蝙蝠俠的作為與韋恩基金會的貢獻之下。無論達米安有多想站在城市的頂端，向全世界宣布，他仍會遵從他父親的意願，以此紀念這座城市沉默的守護者，她的救世主。
至少，這是他們家族所能做的。因此，他們會坐在那裡，聽著那些根本不認識他父親的人們頌揚他。他們只不過是父親在追求正義、奉獻生命的路上，擦肩而過的路人；他們不曾走過父親曾如此深愛，並為之奮鬥濺血的道路。
最終卻死在了不屬於他的城市。
死於他曾稱為摯友的雙手之下。
還真是世界最佳拍檔啊。
達米安慶幸他們戴著面具，能夠避免人們看見他兄弟們眼裡的荒蕪。
他慶幸著自己的雙眼也被擋住了，因為他也沒好到哪去。
他同情提摩西和卡珊德拉，他們得穿著正裝站在火星人身旁，屆時他會偽裝成布魯斯韋恩，透過阿福用心靈感應教他如何模仿布魯西的行為。
這又是另一個父親的應對備案，當然——不過這次不是為了拯救世界或是那個氪星人，而是為了保護他的家人、他的秘密身份。
儘管如此，他對於陪同一位外表與布魯斯韋恩一模一樣，但你卻深刻地明白他並不是父親的人敬謝不敏。
他不認為如今的他可以忍受，在迎向那道視線時，看見的是一雙陌生的眼睛，而不是時刻打量警惕的目光和諱莫如深的冰藍色。
不過，當他和夜翼抵達能夠俯瞰整個公園的屋頂時——看著那些在前夜便聚集的人群，他們夜宿帳篷、手持蠟燭與鮮花向他們殞落的騎士致意——他確保自己能離他的兄長近一點。
近得能夠在需要提供安慰時，與他依偎在一起；也在他需要時，足以獲得溫暖。
他向人海望去，看著人們身穿或者在臉上畫著他父親的代表物，在典禮儀式中演講、歌頌和哀悼。
父親不會希望搞得如此盛大，但在達米安看來，整座城市悼念她的守護者是天經地義的事。
那些演講乏善可陳。有的是那些曾被父親救助過的人們，分享他們的親身經歷；有的則是政客們誇誇其談，希望藉此沾上父親的光，共享父親在他拯救高譚這永無止盡的歷程中所帶來的成就，真是浪費了那些空氣。
接著，是代表正義聯盟發言的神力女超人。她說，他是與她一同征戰無數的戰友；他是當她從一個只有女人的神秘島嶼，初入人類世界時的嚮導。她說蝙蝠俠永遠都會是正義聯盟的榮譽成員，並視他為平等之人。
達米安對此不屑一顧。
父親是他們之中最優秀的成員，他們甚至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失去了什麼。他懷疑直到遭遇新一輪的入侵，又或是他們遇到了新的案子，才會在試圖聯絡蝙蝠洞、向蝙蝠們尋求只有他們能夠提供的幫助時，才會恍然蝙蝠已不再是他們的一員。格雷森做出了決定，而家族成員們也都同意了——蝙蝠們將不再參與聯盟事務。
那個外星人知道他們到底失去了怎樣的存在。在那天，當他死死抱著父親不放時，他就明白了。達米安親眼所見。
但正是那個外星人奪走了父親的性命。
當那位公主為高譚的騎士頌唱她的神明的禱言，冀望能為他帶來安息時，夜翼向他靠了過來。
通常羅賓會拒絕擁抱，但這次他任他的兄長將自己拉近，並緊緊環抱他的肩膀。
他假裝沒有注意到那健壯的胸膛是如何顫抖起伏，他假裝沒有聽見那些低聲的啜泣。
儘管那裡有成前上萬的人民，他的視線依然精準地對上了卡珊德拉。
她盯著他看了很久，然後看向格雷森，之後又看回他。她低下頭，看向她身側的手，又移了開來。達米安看見她比了一個問句。
還好嗎？
不，當然不好。達米安可以肯定，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他們中沒有任何人會恢復如常了。甚至陶德，那個總是愛與父親唱反調的人，也沒辦法。
陶德缺席了今天的典禮，接過了看守小丑的工作，以防那些人——特指那個外星人——想要趁機在他為父親的死被判刑前殺死他。作為一個聲稱因為父親沒有將小丑殺死、替他的死復仇，而憎恨他的人，達米安認為這真是諷刺至極。
若達米安仍是刺客聯盟的一員，小丑現在早就以死為他的惡行負責了。同理，那個外星人也是。儘管父親所有的緊急應對計畫，對任何高階聯盟成員都是開放的，他仍疏於防範。
但父親總是相信小丑只是病了，並且父親認為殺人並不會帶來好的結果。
而達米安將遵從他父親的規矩。
因為他明白了什麼是正義，因為他看見了父親的真心，並且明白了他的仁慈。因為這個家賦予了他一個位置，在那顆真心裡開闢了一處地，而他渴望它、並接受了它。
但他並沒有意願參與小丑與超人之間的事。
就讓他們互鬥、讓他們浸淫於彼此的罪惡中吧。
達米安曾宣誓要保護無辜之人，就算父親已不在他身邊，他仍將謹守誓言，以此榮耀他的父親。
但那個小丑和超人的雙手都已染上鮮血。
因此達米安——羅賓——會蹲伏在屋頂上，聽著那些空乏的演講，看著整座城市為那個從未辜負過她的男人哀悼，看著所謂的英雄們為那個他們辜負了的男人悲傷，並盡他所能地安慰他的兄長。
這些是達米安能夠做的。
這些是他會做的。
接下來，高登走上了演講臺。
在今日所有那些發表演說的人裡，局長可能是唯一有資格站在他們家族身邊的人。對於父親是什麼樣的人，他最有發言權。
是他在那個小巷裡，柔聲安撫那個失去了他的全世界的小男孩。
是他在每一個夜晚，無聲陪伴那個追尋正義的偵探。
他從未負過蝙蝠俠。
但高登的演講很短。他講了一個故事，有關菜鳥刑警和出沒於黑夜的影子是如何成為同盟、講述他是如何向他允諾賦予人人聲稱不公不義的城市正義。他回憶那些午夜裡的交談、那個在黑暗中的閃亮的燈號。
之後他談起了未來。
他看向他們。
準確的說，是看向了他們所在的屋頂。
人群跟著他轉移視線。
「那就是我們的暗號了，小D。」他的兄長的手可能還顫抖著，但他的聲音堅定如鋼鐵。
於是他們落地。
向這座與黑暗為伍的城市，宣誓希望仍存。
蝙蝠們將繼續翱翔於高譚的夜空。
父親會引以為傲的，他想，為他們所有人。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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