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獅子鬃毛♌︎

章節概要：

    已經過了一個月，克拉克至今卻還沒回來。

譯者的話：

    授權翻譯自cattyk8的Save Me from the Dark

    詳細預警請見第一章。

第六章：露薏絲

    已經過了一個月，克拉克至今卻還沒回來。

    他沒有回星球日報，露薏絲一直在替他打掩護，並跟派瑞商量以免他因為擅離職守而開除他。她告訴他克拉克在高譚，也許他信了。因為在星球日報裡所有的記者裡，布魯斯韋恩經常點名「他最喜歡的記者」，克拉克是最常來往於布魯斯的城市的人。

    但派瑞只跟她說：「叫肯特能越快滾回來越好。」他的眼神讓她不禁猜想（並且不是第一次了），他是否知道克拉克的真實身份，並非只是一個溫和的小記者。大概吧。派瑞懷特得過不少座普立茲獎，他可不會被駝背、稱得上是罪行的糟糕時尚品味，還有一副眼鏡給愚昧。

    克拉克也都沒回來看他們的兒子，這令她更加擔憂。他們在離婚時曾約定過，不論如何，他們任何一方都不會在他們兒子接下來的人生裡缺席。在這之前，自他出生起四年來，克拉克從未中斷過每天見一次喬的慣例，就算在一年多前他們離婚生效起也沒有。

    而現在已經過了一個月，露薏絲已經數不清為他的男孩擦過多少次眼淚，只因他需要他的父親。這比起她不得不告訴喬，他最喜歡的布魯西叔叔不會再回來時的淚水，還更令她憤怒。她自己已經流了夠多了眼淚，說多了都是做作。(*8)

    這一個月真的很難熬。

    說實話，她想念的不只是克拉克，還有布魯斯。不知從何時開始，那個人就已經是她第二要好的摯友知己，他也陪著她走過了她的婚姻。當她習慣了追著頭條跑的生活、當她是一個在成長過程中一逮到機會就逃離了她的家庭的人、當她和克拉克的關係出現越來越明顯的裂縫時，他是那個堅信她會成為一個好母親的人。

    布魯斯在她離婚時也幫了她很多。她早在很久以前就知道他愛著她的丈夫，而他卻是那個幫助她與她丈夫離婚的人；而她最終也發現她的丈夫，一直都比愛她還要更愛他的摯友。這難道還不夠混亂嗎？

    但真正打亂一切的，是她生活變化的速度。在她終於與布魯斯足夠熟悉、當她窺探到那個不可言說的秘密時，她就已經明白他永遠不會插足她與克拉克之間的關係。後來她想通了，除了喬以外，她愛克拉克勝過於他人，但那個愛卻不帶任何浪漫情愫，而且她真的很討厭和她結婚的是超人。於是，她開始希望離婚協議書能夠給克拉克一個機會，讓他能終於看清他眼前的是什麼。

    如今卻為時已晚。

    今天，露薏絲協助阿福完成了悼文，好讓韋恩們將布魯斯安葬在他窮盡一生光耀的父母旁邊，那是極少數人才能明白有多麼艱苦的偉業。

    明日的星球日報，將會刊載以「韋恩私人專機墜落於大西洋：億萬富翁疑似死亡」為標題的頭條。文章署名將會是克拉克肯特和露薏絲蓮恩，這是她在五個星期以來的首篇頭版報導。雖然在過去的兩個星期裡，她都用著克拉克的名義發表文章。

    今天派瑞召集了他所有頂尖的記者們，她坐在會議室裡聽他命令他們要時時關注高譚。不只是因為韋恩企業在多年前買下了星球日報——當時克拉克可是氣炸了，露薏絲還記得她為這事笑了他好久——還因為現如今那裡就像個蟄伏的未爆彈。

    這些日子以來，在蝙蝠俠人盡皆知的死亡後，世界對於大都會的姐妹市多了不少的新發現。所有人都以為，高譚在失去蝙蝠俠無處不在的守護後，會失去一切秩序，但結果卻並非如此。一個接著一個的罪犯在被丟回阿卡漢或是黑門之前，都被打得只剩半條命。蝙蝠們在失去蝙蝠俠後，變得殘暴不已，羅賓們尤為如此。

    露薏絲記得她過去曾認為，布魯斯是在培養兒童士兵作為他的羅賓們。但在見過一個又一個的男孩，接過那個蝙蝠俠搭擋的位置後，那些念頭都打消了。搭擋，布魯斯是這樣稱呼他的羅賓和蝙蝠女孩的。每一次。從來都不是跟班。

    他有一次告訴她，唯一一個沒有迫不及待就想戴上面具的孩子是傑森，而在那孩子開始在自衛訓練中大幅成長前，也只維持了一小段日子。他每次都會想盡辦法拖延男孩們出道，但最終都只能同意他們的加入，否則他們就會在晚上自己偷溜出去。

    「為什麼不能有一個，就算只有一個也好，我的孩子們不能好好享受他們普通人的生活？」布魯斯在幾年前的晚餐聚會上訴苦，那時達米安才剛接過羅賓的位置。當時，她跟克拉克對他悲慘的模樣感到好笑，他的頭髮亂七八糟的，因為他在講述他的孩子們近期的惡作劇時，一直在拉他自己的頭髮。

    天啊，她真想他。

    「高譚在同一年失去了她的黑暗騎士和光明騎士。」今天派瑞對他們這麼說。「等待著的，只會是腥風血雨的日子。」

    哪裡有血腥，哪裡就有新聞，這是所有記者們所必備的基本技能。她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如此厭惡她的職業。

    她完全明白吉米奧爾森的感受，他將所有由那些會為他贏得普立茲獎的、蝙蝠俠之死的相片所帶來的報酬，都捐給了正義聯盟災難救助基金會。

    光是寫那篇有關飛機墜落的報導，都讓她覺得污穢不堪。她得編造出一個將永傳於世的謊言，去隱瞞她如兄弟般敬愛的男人死亡的真相，讓世人以為他的死一文不值。

    這讓她感到噁心，就算她心知這會是布魯斯希望她去做的事也一樣。再一次誤導人們相信，布魯斯韋恩從來就不是世界上最為心胸寬大的人。

    她感到虛偽、內疚，與不值。

    她只想在接下來的幾天裡，癱在床上什麼也不幹。或是到高譚去，看看她能不能為蝙蝠家族提供些，他們能夠接受的哀悼或是慰問。但她兩者都不能做。

    派瑞在她的綁架案後，給了她一個月的休假。她收到了一些死亡威脅，多是來自於高譚。尤其是在高譚公報發表了那篇損害名譽的專欄後，報導裡直指她是正義聯盟的小野洋子(*9)。她決定在下次見到維琪維爾那個紅頭髮的噩夢製造者時，跟她好好談談。

    這是她復工的第一個星期。

    她很害怕她得去寫被小丑綁架的經驗、她與布魯斯——蝙蝠俠——最後的相處，還有超人隨後的失蹤以及他對於小丑失敗的襲擊。

    對於他的失蹤，她很生氣。因為現在正是她、聯盟，還有這個世界最需要克拉克的時候。黛安娜告訴露薏絲，在花了幾天在外太空自閉後，超人曾試著去殺那個小丑，但卻被蝙蝠家族給阻止了。瞭望臺在這之後追蹤他回到他的堡壘，但他拒絕回應他們的呼叫。取而代之，他向聯盟遞出辭呈，但被黛安娜否決了。

    他也都沒有回露薏絲電話。

    好了。

    她受夠了。

    她拿出布魯斯交給她的通訊器。

    她的指尖顫抖著，想起了那天他是如何輕柔地將她口中的口銜移除，是如何耐心安撫她的恐慌。以及將他的頭套給摘下，將能夠聯絡他孩子們的通訊器交給她，向她保證她的兒子是安全的。

    而那代表著，在最後的幾分鐘裡，他沒辦法聽見他的孩子們的聲音。

    露薏絲忍住淚水，將哽咽吞了回去。

    現在不是去後悔那些布魯斯為了她所做的事的時候。

    她需要用憤怒來偽裝自己。

    這是唯一一個，超人的堡壘通訊永遠不會拒接的通路。

    她打開了通訊器。

    按下通話鍵。

    他接了。他當然會接。好像他從來沒有拒接派瑞跟吉米的電話，還有聯盟，跟她。

    「布、布魯斯？」

    她破碎的心為他聲音裡赤裸裸的希望而痛苦。「不，是我。不要掛斷。」

    「露薏絲？妳、妳是怎麼……妳怎麼連接上這個通路的？」

    她閉了閉眼。「布魯斯給我的，就在那天。」

    另一頭陷入了沉默。

    「克拉克……我們得談談。」

    「沒有什麼好談的。」

    「有，你已經很久沒來看喬了。」

    「我一直有在聽他的心跳，他很好。」

    「他不好，克拉克。他需要他的父親，他需要你。」

    「沒有我他能過得更好。」

    「胡說八道。」

    「沒有我他能過得更好。」

    過去一直是布魯斯在克拉克固執地胡思亂想的時候，告訴他他想太多了。露薏絲又一次將悲傷咽了回去，該死，然後再次開口。

    「我說你在鬼扯，小鎮男孩。你給我滾過來這裡見你兒子。」被蝙蝠俠救下的你的兒子，是她的未盡之言。但如果需要的話，她會打出「布魯斯」牌來讓他感到愧疚。她想，無論他身在何處，布魯斯都會認同她的。

    他過了三十分鐘後才到，就一個不用搭飛機就能飛，並且是可以用超音速飛行的人而言，他花了很長一段時間。

    考慮到她曾見過他只花了不到兩分鐘就做好出門上班的準備——包括沖澡、剃鬍子，還有穿戴衣著，她在看見一個像是過去四個星期裡都生活在臭水溝裡的人時，並沒有想體諒他。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了，他的衣服皺巴巴的，他的鬍子又長又亂，還有他的頭髮，看起來就像他把他的手指像個插頭一樣一直戳在那裡。(*10)

    「你看起來糟透了，小鎮男孩。」

    「露薏絲，妳叫我過來，所以我來了。妳又沒有要我整理儀容。」

    噢，他要這樣是嗎？「我叫你過來，是要你安撫你兒子，不是要你來嚇壞他的。」她瞪著他，但他只是環起雙臂，抬起一邊眉毛回望她。她嘆了口氣。「我那邊還有一些你備用的衣服，去洗個澡、把鬍子給剃了，還有把你那該死的頭髮整理好。你知道那些東西都收在哪裡。」

    他照做了，並花了一個小時讓喬黏在他身上，但最終他仍說他得離開了。她知道他根本不是要回去上班或是他的秘密兼職，但她並沒有勉強他再多待一會。

    「你不能就這樣封閉自己，克拉克。」她最後只能這麼說。「這不會是布魯斯所希望的。」

    他的肩膀垂得更低了，「我知道。」他疲憊地說。「我……我會回來的。我會回來做超人，我只是需要……我不知道。更多的時間，也許。」

    「好吧。」她妥協。「不用做超人，我們不需要，但我們需要你做回克拉克。」

    「我知道妳一直在日報幫我做掩護，我很感謝，真的。我——」

    「我不是那個意思，克拉克。」她柔聲說。「好吧，也許是有點那個意思，因為我真的有點需要睡眠。但我想說的是，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喬回來。打個電話給你媽媽吧，她擔心瘋了，還因為布魯斯的事而傷心透了。還有黛安娜，不是因為她是現在正義聯盟的實質領導人，而是因為她是你最好的朋友之一。」

    「我——」他嘆了口氣。「我會的，露薏絲。但不會是今晚。」

    「那就明天。」

    「我——」她瞪了他一眼。「好吧，明天。」

    他輕吻她的臉頰，並讓她給了他一個擁抱，儘管他沒有回抱她，然後他就飛走了。

    露薏絲抹去臉上的淚水，猜想一切是否還能恢復。

    他們得盡力。

    如果不這樣的話，那就像是背叛。

    對布魯斯的犧牲。

    對他們而言。

    但今晚，她會讓自己為了那兩個傻瓜而哭泣，為他們再也沒有機會萌生的愛情。

TBC

註釋/原文：

8:She’s shed enough tears of her own not to be a hypocrite.

9:小野洋子為披頭四約翰藍儂的遺孀，有人認為是她導致了披頭四的解散。

10:his hair looks like he stuck his finger in a live socket for funsies.